唤醒历史的记忆

发布时间:2016-04-30 丨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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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十竹斋木版水印技艺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魏立中

  《中国航班》记者 杨智

  魏立中

  版画家,浙江省工艺美术大师,十竹斋木版水印技艺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浙江省优秀民间文艺人才,使业已消失数百年的明代印刷业老字号十竹斋重新恢复并焕发生机,成为杭州市文化产业传承创新的亮点。

  在杭州西湖不远处,有家铺面木雕门扇,绿竹掩映,就是志在复兴木板水印的“十竹斋”。“十竹斋”之名来源于他的主人魏立中的偶像明人胡正言,当时木版水印已达到美学高峰,而胡正言,就居住在十竹斋。魏立中和胡正言似乎有着相同的理想,胡正言在十竹斋,无意间开始了世界最早的印刷出版集团;而魏立中在十竹斋,或许是想要唤醒历史对十竹斋的记忆,复兴并发扬十竹斋昔日的辉煌。

  学艺初衷:能把人逼真地画出来

  魏立中1968年出生,那是个物质极度贫乏的年代,但却是他精神极度丰富的年代。奶奶每天晚上都会给他讲故事猜谜语,并鼓励他看《三国演义》、《隋唐演义》和《岳飞传》等小人书。这让魏立中从中学到了很多,以至小学语文考试,在老师眼中并不很用功的他却总能获得高分。

  小人书潜移默化的熏陶和魏立中对于书本的敬畏,让他开始悄悄喜欢上了绘画。他六岁时,就开始临摹小人书上的人物。但这些都是孩子般的喜爱,而让他萌生强烈地学画的意愿是,他想把奶奶的形象永久地留存下来。童年的愿望一直隐藏在魏立中的潜意识中,以至于多年以后他在浙江美术学院学画时,美院教师何越生问他上美院后想干什么,不由地脱口而出:“能把人逼真地画出来就可以了。”

  那时的魏立中在浙江美术学院,主修绘画专业,兼修版画,但他骨子里对传统水墨画更为亲近,决定大胆追求,尤其是对木版水印的追求。魏立中还记得初见木版水印时的震撼,“就像看到一个美丽姑娘,一下爱上了。”据说当年,潘天寿也错把木版水印的《雁荡山花》当作自己真迹,并笑称水印画来得更鲜明好看。经过努力,他成为陈品超的关门弟子,后者是上世纪50年代的木版水印大师,人称“陈一刀”。

  木版水印必须精通绘画、雕刻和印刷,而且每道工序都是手上功夫。除了师父口传身授外,只有反复磨练,才能与技法心灵相通。魏立中从基本功练起,学勾描天天运笔,练习线条笔力;学刻版常常磨刀,熟悉各种刀具;学水印从“提刷吊耙”开始,每天要刷几百张小画。陈品超看魏立中天分不错,且勤奋好学,便亲授全部技艺,并将自己使用的一把牛角磨制的拳刀和圆刷耙子等一套刻印工具传给他,视他为嫡传弟子。

  流浪——通向理想的另一条路

  1992年,刚从美院毕业的魏立中,年仅二十四岁,做了个让很多人大跌眼镜的决定,他给父母留了封信,让家人不用去找他,然后就这么去流浪了。这一走就是两年。他说:“我读万卷书,就想走万里路。”

  为了给日后的成功打好基础,如同卧薪尝胆一般,觉得“经历和感受才是最重要的,沿着铁路徒步旅行,直接喝稻田里的水,连着两天没吃饭,只好去人家家里讨饭……这些艰苦不是如今所谓的“裸游”人士所能体会的,而魏立中正是藉此来锻炼自己的意志力。或许在他心中深深地坚信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所以,他把吃的苦视为上天的赏赐,并因此而满足和快乐。

  比起劳筋骨,饿体肤,魏立中更是在精神上对自己进行磨练。魏立中说,他最喜欢齐豫的《橄榄树》,流浪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唱着“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这首歌让他有种悲怆的感觉。是的,他是一个人,离家很远,但是他坚信,能做到长时间独自一个人,能享受孤独,他就能与别人不一样,拥有更强大的内心。而这种相信自己与众不同的信心,让他极为满足、自豪和快乐,也更坚信他日后所做的事能够成功。他说:“虽然一无所有,但感觉自己拥有全世界。”这种看似犬儒的想法,似乎正入了“道”,如老庄般逍遥。而流浪给予他更多的是,锻炼了他坚强的意志力。两年后,不忍再让家人担心的魏立中,结束了他朝圣般的流浪生活。

  新世纪之初,在现代工业冲击下,低效衰落的传统印刷术已经式微。此时,魏立中想起他的老师陈品超留给他的那套刻印工具,思索良久。流浪的精神和年轻的冲劲,魏立中逆向机械复制时代,决定传承木板水印技艺。2001年,魏立中的十竹斋在杭州复兴。

  毅力和求索发出盛世之光

  印刷术是我国四大发明之一,可谓源远流长。而水印木刻套色印刷术,经历了雕版、活字印刷术后始于明中后期南京胡正言的十竹斋,其代表作是《十竹斋书画谱》《十竹斋笺谱》与《十竹斋印谱》。此后,则有湖州闵齐伋的《西厢记》,杭州黄一彬,黄子立,黄君倩,黄肇初等人的《武林版画》。以上刻工则皆来自徽州。清初李渔相继,其代表作为《芥子园画谱》。至民国,则由鲁迅,郑振铎等人共同努力重新刊刻《十竹斋笺谱》。新中国建立以来,木版水印得到了一定的发展,人才济济,如夏子颐、邓野、张耕源、陈品超、王刚等人。但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后,由于经济大潮中利润最大化的追求,木版水印的前景未被看好,逐渐没落。世纪之交,木板水印在南方已经穷途末路,只有在北京荣宝斋、上海朵云轩,经历阵痛,才获得新生。

  虽然如此,魏立中还是壮志酬筹,一心想复兴木板水印艺术。他说:“我是以破釜沉舟的决心来复兴木版水印艺术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再现十竹斋昔日的辉煌,并有所发展,魏立中花费了大量心血。他不仅研究了大量关于木版水印的历史材料,而且还奔跑于各界人士间,为复兴木版水印鼓与呼。

   历经数年,魏立中跑遍了北京、上海、江苏、安徽各省,甚至跑到日本、土耳其、埃及、中国台湾等地,寻找十竹斋木版水印的历史资料。他还多方采集信息,潜心撰写木版水印艺术著作,将技艺技法全部写进书里,请张耕源、徐银森、陈品超、何孙尧等大师讲述当年历史,记录存档。

  “为了让传统技艺薪火相传,必须有人靠它吃饭。”魏立中说。魏立中打破过去“父传子,师传徒,基本功一练就是好几年”的封闭教学法,聘请一批学徒,不仅倾囊相授,而且让他们放手实干、边学边做,做得好的,除基本工资外,还可再加钱。不仅如此,他还出资在中国美院设立了一笔木版水印奖学金,以激励后继者。

  在魏立中的努力下,十竹斋如今已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研究基地,而木版水印也进入了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如今的十竹斋,已经初具规模,聘请原水印工厂的十几位专家传授技艺,并邀请吕济民、冯骥才、谢辰生、沈鹏、刘健、吴山明、潘鸿海、欧阳中石、张远帆等艺术名家进行指导,励精图治,开拓进取,硕果累累。而且,十竹斋已经用木版水印复制了《富春山居图》《金刚经》《五牛图》《雷峰塔藏经卷》《十竹斋笺谱》《十竹斋书画谱》等重要作品,知名度和影响力与日俱增,堪称木版水印在新时代的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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